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渣了敌国太子后我怀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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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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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前与杜相议事都是在前厅,而今日裴天人却被带入了一个装饰雅致的厢房,着实有几分奇怪。
    他等了半晌,却不见杜相出现,心中那丝蹊跷之感便更甚了。
    屋中的香炉中点着一丝甜腻味道的熏香,叫裴天人闻着有几分烦躁,他正想端起手边的茶壶将那香炉浇了,却发现茶壶是空的,一滴水也没有。
    就在这时,厢房的门“吱嘎”一声被打开,一个相府侍女打扮的女子端着一壶热茶走了进来,见裴天人手上还握着那个空壶,面上划过一抹了然。
    “殿下是不是很渴?”
    她的声音带着几分媚意,可仔细听却又有些颤抖,想来也是头一回做这种事。
    王颂仪将茶壶放在桌上,顺势便摸上了裴天人的手,指尖一点点向上蹭着,
    “殿下身上怎么这么热?”
    裴天人静静地看着她。
    这样的伎俩他这些年实在是见得太多了,坊间那些秦楼楚馆女子的活儿要比这一位好上不少,熟练,自然,不做作。
    她?
    唯一不同的是,她叫自己殿下。
    大明宫外唯一知道自己身份的人都在相府,这人可以是杜相,可以是杜东林,但绝不会是一个端茶递水的侍女——况且区区侍女也不会有如此细腻的手,和如此大的胆子。
    “你在勾引我?”
    裴天人轻佻笑了,伸手摸了摸王颂仪那张算得上不错的脸蛋。
    “那……殿下喜欢吗?”
    后者以为是太子身上的药效起了,心中兴奋又有些忐忑。她闭上眼,等着裴天人下面的动作,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样。
    只是等了很久,却只等来对方一句淡淡的问话,
    “你父亲可在户部任职?”
    王颂仪一愣张开眼,没想到太子竟会在此刻问起这个,又想着待会儿事成之后自然是要去尚书府提亲的,心中一喜,下意识便点头道:
    “家父正是户部尚书。”
    裴天人嗤笑一声,将手收了回来,眼中的轻佻缱绻不见,倒是剩下了一片冰冷厌恶,
    “真是相像。”
    倒不是说的样貌,太子远离朝堂这些年早已忘记那位尚书长什么模样,只是这副为了权势地位宁可“自荐枕席”的模样真是父女相承。
    王颂仪被裴天人这副反应吓到,后退了一步,此时却忽然意识到什么,抬手指着人,惊疑道:
    “难道你……你没中那药?”
    药?
    若不是她提及裴天人还不会往那方面想,只是她这么一问,从方才入门以来到现在所有发生之事便完整窜连起来了。
    杜东林联合王家女给他下了催情之物,再将他引入厢房,趁机行事。
    “你没中毒,可那杯酒又是被谁喝了?”
    王颂仪的计划全被打乱,方才不慎又被太子知道了父亲身份。那……那可是死罪!她此时心中惶惶,不知所措地跌坐在地上,尤像是不信一般喃喃道。
    话落入裴天人耳中,却叫他心中没来由地一紧,一个名字不受控地出现在脑中。
    阿音。
    ……
    裴天人从厢房中出来的时候,福南音在竹林中跌跌撞撞地走,一身红衣与翠竹相衬,十分扎眼。
    方才他心中便有一阵不好的预感,如今终于见了人,稍稍放心了些许,快走了几步想要带人离开,可福南音却在他走到身边的那一刻忽然失了力气,整个人晕倒在自己怀中。
    虽是八九月,天气却没有多热了。
    裴天人将福南音整个人抱在怀中,看着后者那袭深红色的衣袍已经被冷汗浸湿,一双眼并不安稳地闭着,他那双眉毛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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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er紧紧皱了起来。
    那杯被下了药的酒是被谁喝了,如今已然不必再问。
    “殿下!”
    方才从厢房中慌忙出来,他并没有在意那个被吓得出了神的王颂仪。可如今她显然是回过了神,亦提着裙子追出来,又在相府宽阔的后花园中不管不顾地喊了一句。
    茶会宾客所在的东园离这里不过一个回廊的距离,王颂仪的声音不小,极有可能被人听到。
    裴天人的脸沉了下来。
    他抱着福南音转身,冷眼看着那个斗胆给储君下酒里下毒、妄图借此攀附皇家,此时却一副泫然欲泣表情的王家嫡女。
    几乎是头一次,他的眼中竟对一个女子动了杀意。
    怀中的人动了动,在短暂地昏迷后浑身再次恢复了知觉。
    他睁开眼,模糊中先是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轮廓,而后在一声心安的喟叹中,福南音道了句:
    “裴天人……原来你在这儿啊……”
    只是这道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那原本清润的嗓音如今却像是被火燎过了一般。
    王颂仪那一声“殿下”,他并没有听见——或者他现在耳中只有裴天人一个人的声音。
    裴天人抱着他的手一紧,思及方才那盏酒是自己亲手递给福南音的,他眼中的冷意渐渐散开,却又带上了几分愧疚。
    “对不起,是我疏忽了,阿音……”
    福南音身上的药效已经彻底发作,眼中带了几分迷茫,似乎无法理解裴天人为何要对自己道歉,只感到身上像是有一波一波的热潮涌来。他的心跳得很快,本想要伸手再将衣衫扯开些,只因被裴天人限制住了他的手,福南音有些难耐地扭动了几下身子,两唇张合:
    “我身上……”
    裴天人的眼神一寸寸暗了下去,喉结一滚,听着福南音将那句话支离破碎地讲完。
    “有古怪。”
    此时不只是裴天人,不远处惊魂方定的王颂仪也看明白了——她与杜东林下的毒没有被太子喝下,反倒是叫他身边这个小术士阴差阳错间挡了。
    至少如今太子无事。
    想到此处,王颂仪不知是该遗憾还是松一口气,但面色中却是露出了几分不甘来:
    “殿……”
    刚说出半个字,她被不知从哪听到动静的杜东林从旁慌忙捂住了嘴。
    他飞快看了一眼裴天人怀中的小术士,心中暗道了一声不好,迎着那道可怕的目光,杜东林迎着头皮道:
    “误会……裴公子,今日之事都是误会。”
    “这个误会,杜相还不知道吧?”
    裴天人嘴角一勾,抬起头,像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之事,可却就是让在场的两个人心下一凉。
    “告诉他。”
    福南音身子开始微微颤抖起来,嘴边不自觉便发出一声低吟。
    若是方才出东园的时候还只当自己酒喝得有些多,那么此时福南音如何也感觉出来了,他的身子不仅是有古怪。那热涌叫他生出了从未感觉过的渴望,他如今就在裴天人怀中,那人的手紧紧箍着自己,可他却莫名的,想要更多。
    “这个药,”王颂仪方才看着福南音这副模样的时候便要说,若不是杜东林忽然掩住她的嘴,她早就出声提醒了。
    “只有与人交合才能解。”
    正是因如此,王颂仪才会大着胆子铤而走险。一旦太子中了情毒,他必定只有与她做那事一个法子,而以她的高门身份,只要将下毒之事撇干净,太子事后也只有回朝迎娶她这一途。
    可笑如今事情败露,他们却只能求着太子晚些回宫,在此之前若能将功折罪,说不准可以免去毒害储君的罪责。
    不然……
    那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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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er祸及满门的大罪。
    杜东林带了几分讨好地说道:“相府上有不少未经事的侍女,干净着,裴公子你看是不是能给福小公子解个急?”
    王颂仪也道:“我身边也有……”只是她一个姑娘家,这话终是不好说出口,“您若是需要,尽可知会。”
    本是些正经法子,裴天人也知道此时也只能先找人将福南音身上的毒解了,可想到那二人口中说的人,心中便不由生出了些不甘不愿来。
    可他在此处已经耽搁太久了。
    他朝着方才那间厢房走了两步,却又猛地顿住脚。
    他低下头,见福南音脸上那一层异样的潮红,心中动了动。
    “裴天人……”
    福南音似乎注意到了他的目光,慢慢抬起眼,声音也很轻,
    “帮……帮帮我……难受。”
    裴天人的声音不知是不是被福南音传染了,也带了几分哑意:
    “能忍住吗?”
    福南音眼中有一瞬的清明,望着这座陌生的宅院,抵着身体的阵阵燥火,他咬紧了牙关,又轻轻阖上眼。
    有一行眼泪便从他眼角滑了下来,落入早已被汗浸湿的发丝中。
    “忍得住。”
    ……
    因为事急从权,杜东林将裴天人二人从相府的侧门送了出去。
    彼时裴府的马车尚在外面候着,裴天人将人小心翼翼放在车内的小榻上,又将马车的几扇门窗关了个结实。
    一沾榻,福南音整个人便软了下来。
    马车里闷热,身子又燥,他又要伸手撕扯自己的衣裳。彼时领口早已大开,再一扯,那宽袍便松垮地落在身上,只有腰封处仍紧紧将他剩下的衣物包裹着。
    裴天人关了门,一转头看到的便是这副情景。
    露出的肌肤因为药物所致,呈一种病态的绯红色。
    福南音曲着腿,那只刚扯开衣袍的手似乎不知何处安置,便本能地朝着那不该的地方探去。
    裴天人一愣,下意识想要别开眼。
    “等回府,我去给你……找个女人。”
    他这句话说得很艰难,心中有一股莫名其妙的失落情绪。他似乎知道这种情绪来源是为什么,自从福南音留在裴府与他朝夕相处后那种感觉日渐强烈。可他也知道,断袖之癖在世人看来一向荒唐,他不能为了一己之私强迫阿音。
    听到了裴天人的声音,福南音那只手忽然一顿。
    在药物的控制下他难以寻回往日的理智,遵循本能,他硬撑着身子坐起来,有些虚弱却执着地朝着裴天人的方向而去。
    他身上原本的琥珀香似乎在此时越发浓烈了。
    裴天人眼底一暗。
    半晌,他滚烫的手抓住裴天人的胳膊,半是低吟,半是哀求——
    “我……忍不住了。”
    更直白露骨的话福南音说不出口,他长长呼了口气,似乎预料到了待自己清醒后,往下的一幕将会让人多难堪多无地自容。
    但裴天人终究还是从他那双仿佛蒙了水雾的眼中读出了什么。
    “你是想让我做点什么,帮帮你吗?”
    他望着福南音,像是在等他最后的回答,可手却先不受控地掀起了福南音的长袍一角。
    “多……谢……”
    ……
    马车行得很慢,从相府东园到朱雀街的裴府原本只需要三刻钟,车夫特意绕了清净无人的小路走,竟用了半个月时辰才到。
    福南音已经睡了过去。
    裴天人将一块已经沾湿了的帕子丢在一旁,又为他重新穿好了衣袍。
    正要抱他下去,余光望见福南音那副虽过于疲累却露着安稳的睡颜,眼尾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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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er还挂着两滴未干的泪。
    他心中一动,又俯下身,轻轻吻了吻人的眼睛。
    五年了,裴天人从未有一刻像此时这般开怀。
    他抱着福南音下了马车,裴府的管家很快便迎了上来,似乎没想打两位公子今日赴宴,竟这么早就回来了。
    只是见到裴天人怀中的人,衣裳穿得还算平整,只是头发半散着,看上去并不想是赴一场茶会那么简单。
    “酒喝多了,”
    似乎看出了管家眼中的狐疑,裴天人挑了挑眉,难得开口答道,
    “撒了点酒疯。”
    说着,便想到马车上福南音那阵阵挠人心尖的低低叫声,嘴角便不自觉扬了上去。
    只是将福南音在房中安置好后,裴天人见管家仍然跟到了门外,还问需不需要煮一碗醒酒汤。
    他摆了摆手,半边身子倚着门框,对着不明就里的管家道:
    “这几天着手去准备准备,裴家可能……快要有喜事了。”
    管家一怔,自家公子嘴角那抹难以遮掩的笑意,本想问“是哪家姑娘”的话就生生噎在了嘴里。
    不论是哪家姑娘,公子都不会露出这样的笑来。
    他在裴家前三年并不怎么见过公子露出真心的笑来,可自从福公子搬进来,裴天人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般,身上便多了些少年的生气。
    这些年公子对福公子的好,管家都看在眼里;就连今日他抱人回来时那副欢喜,都是遮不住的。
    谁与谁的喜事,再清楚不过。
    “三书六礼都去打听打听怎么回事……”
    若是放在往常,这些事都是交由礼部张罗,裴天人对繁琐的礼仪一窍不通,索性都甩手交给管家去做。
    后者面上不由带了几分宽慰,也有些难说出口的担忧。
    本朝这么些年还从未有过两个男人成亲的先例,公子也就是高堂不在身边才会如此大胆妄为。可此事终究仍是会惹来坊间的非议……
    “还有,”
    裴天人不知管家心中在想什么,他转头望屋中方向看了一眼,用很轻但极温柔的声音道,
    “瞒着点,先别告诉他。”
    ……
    自从李裴回宫后长安的朱雀街上便再也没有裴府了。
    原来那位陪了裴天人与福南音多年的管家被人送去了乡下养老,他所知道的事也会一辈子烂在肚子里,就像那一场在下聘时便夭折的婚礼一般,再也不会有后续。
    福南音望着对面那位什么都不知道却敢在圣人面前大放厥词的五品朝官赵顺才,忽然觉得中原的朝廷似乎也没有比漠北明聪几分,像眼前这一位,便是滥竽充数的。
    “你说了东园茶会上杜东林,他怎么了?”
    事情过去了半年不说,那日福南音中了药后整个人便仿佛失了记忆,并不记得当初园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也不得自己做了什么,更不知是何人在酒中下了料。
    只是第二日醒来的时候,李裴在他身边,手上端着一碗苦得吓人的补药。
    他从未见过李裴那样的神情,像是宠溺,又小心翼翼的,生怕碰坏了一般。
    福南音一坐起来,便感觉某处一阵撕裂般的疼痛,又看了看身上那些痕迹,即便是从前再不通人事也该懂了。
    只是他并未等到李裴告诉他事情的来龙去脉,那几日他见到李裴的时候总会有些异样之感,心焦,紧张,又有些不安——福南音将其归结为两人为权宜之计做了不该做之事而有的羞耻心。
    后来便是得到了漠北的消息,区区一包要不了命的药便被福南音抛到了脑后。
    如今再听赵顺才提起杜东林这个名字,他不由感觉到一丝古怪。
    于是赵顺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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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er又把自己在金殿上编的话对福南音说了,不过有了圣人那里的“前车之鉴”,他这次说得谨慎了些,先对福南音挑明了这只是个存在于他脑子里的故事。
    “但那日我货真价实听到杜东林同一女子提到了‘太子’,还说什么‘红色琉璃盏’……”
    赵顺才出宫后便忍不住一直回想当时的事,毕竟那时无人知道纨绔裴天人竟然是太子殿下,他便没有将那日的事与杜东林所说联系在一起。可如今……
    他望了望地上遗落的那只,同样也是琉璃盏,旁边还洒出来不少酒渍,如今洇开了,地毯便暗下去一片。
    福南音细细咀嚼着他说的每一个字。
    那日自己的确拿了李裴的红色琉璃盏喝了酒,想来是杜东林想对太子下手,却不小心让自己中了招。
    可是杜相明明是最看重李裴的,他的儿子又为何在宴上用出那等阴毒手段?那个女子又是怎么回事?
    他一时间思绪太多,并不能立刻理清楚。在他沉默时,便被赵顺才钻了空子。
    “国师大人,您快说说为何那日之后太子便对您转了态度,变得那般殷勤?”
    殷……勤?
    福南音仿佛不知道这两个字是何意思,有些迷茫地抬起头,又想到似乎他已经将这个问题问了两遍了。
    “赵大人似乎对我与太子的感情之事格外关心?”
    他笑了笑,将落在地上的琉璃盏捡起来反扣在桌上,“难道是起了什么心思,也想学学?”
    赵顺才自认为一向与李裴不对付,如今又是反对东宫的那一派,听了福南音这句话自然恼羞成怒。
    “才没有的事!我只是想看看李裴是如何被人迷得五迷三道,再被骗得丢了储君之位的!”
    话音刚落,他与对面的福南音俱是一愣。
    “咳……”
    在质子府中如此肆无忌惮地说出这般大逆不道之言,守着府中各个角落的皆是大明宫的金吾卫,圣人的眼线,赵顺才这一句话,是要完。
    福南音若有所思地望着他。
    “圣人知道我与你和太子是旧识的事,也是那日你来时传出去的吧。”
    大明宫的那位耳听六路,什么都知道。福南音忽然便想起,那日他为了取信于柯顺哲等人说的话,圣人又不知信了几分。
    不信,尚且已然让圣人心生了杀意;若是信了,便是罪加一等,落不到一个好死的下场。
    他不由想起了昨夜李裴对他说的话来——
    若是储君之位要用自己的命来换,他宁可不要。
    多天真……
    福南音面上的笑意有些苦涩,又有些惋惜。
    “你我之间的交易,怕是做不成了。”
    赵顺才这才发觉事情有些脱离掌控,他猛然站起身,因为全然没有想出事情的来龙去脉,便不知福南音忽然这幅样子是为什么。
    “你这是反悔了?你不是要报复李裴吗?!”
    “圣人知道了。”
    福南音抬眼看着他,将这个结局一字一句向赵顺才挑明,语气中带了几分同情——同情他,也是同情自己。
    “我与太子的旧事;我与你们欲意扳倒太子的密谋;你们助我逃回漠北的计划,圣人都知道。”
    赵顺才猛然惊醒,怔怔地望着福南音。
    “就连你此番到我府上同我说的这些话,也会很快传到大明宫。”
    他不知道为何柯顺哲会将这件事放心交给眼前这个毫无心机和城府的人来做,连福南音自己都知道,赵顺才此人做件正事必定不可能成功。而柯顺哲一向善于揣摩人心,知人善任,自然不该犯这样的错误。
    即便起初当真不知道,可当赵顺才头一回到质子府与他说了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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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er么一番话后,他也该有所察觉才对。
    整件事都透着诡异和蹊跷。
    福南音微微皱着眉。
    赵顺才终于感到了一丝后怕,他的手心结了一层薄薄的汗,嘴巴张合了几下,惶惶道:
    “那……怎么办?”
    “去求求太子吧,”福南音没有抬头,声音也很轻,“他若想保你,便能从柯顺哲手上保下你。”
    赵顺才刚感到半分清明的脑子又再次陷入了一阵迷惑。
    什么叫……从柯侍郎手上保下他?
    他不是柯侍郎的人吗?
    又怎么能去求太子?
    他与太子不是对立阵营的人吗?平日又水火不容,太子凭什么要保他?
    他想不明白,望着福南音的眼神中便带着“你在耍我”四个字。可惜后者没看到,也没心思解释,摆摆手便是送客,打算让他怎么来的就怎么回去。
    “可那日东园究竟……”
    福南音起身,一手将他从屋中推了出去,
    “想要活着,这件事就永远别打听。”
    赵顺才被他这几句话唬得本就有些惊疑不定,刚踏出门转身便见几步外的金吾卫宋将军,浑身吓得一抖。
    便见宋将军皮笑肉不笑地朝他比了一个请的手势,
    “本将送赵郎中出去。”
    说罢,又朝屋中的福南音看了一眼才走。
    赵顺才起初只觉得被困在质子府的人是漠北国师福南音,可真当到了此刻才惊觉,自己也像极了被囚禁在笼中之人。
    ……
    不出福南音所料,近几日的大明宫和长安都十分热闹。
    昨夜太子一夜未归的消息首先被秘密呈到了龙案之上,今日近午时的时候倒是回去了,只不过在质子府上与那位前脚刚出了金殿的赵郎中碰了个正着。
    圣人龙体欠安,脸色不太好,仍是硬撑着将案上的几叠密报逐字逐句地看完了。
    “福南音,”
    圣人拿着手上那几叠东西朝着桌沿不轻不重地敲了敲,叹了口气,
    “手段好生厉害。可惜了,却是个漠北人。”
    冯内侍深知圣人近些年对于漠北的执念——皇帝在位数年,眼看过了春秋鼎盛的年纪,却是无功无过,政绩平平。可偏偏如今漠北强弩之末,只要中原大军轻轻一推,曾经的宿敌便可纳入版图,成我囊中之物,试问有哪个当权者能经得住这样的诱惑?
    毕竟这一来一回,差的又是多少后世歌功颂德的笔墨……
    “大家何不就将那福南音宣入宫中?”
    便叫他再不能与朝中大臣来往,断了太子与他的往来,更是方便为漠北之事做打算。
    “毕竟质子朝见天子是再正经不过的规矩。”
    圣人摇了摇头,“头一回朕宣国师入宫觐见,太子为其称病,挡了过去;昨夜朕设计将国师带入宫中,太子又点了东宫亲卫为了质子府,大有不放人不罢休之意。”
    他合了眼,头靠在了软枕之上,有些无奈叹道:
    “若这一次朕再宣那福南音,你说太子还会做出什么荒唐事来?”
    冯内侍不懂,“那大家的意思是……不见了?”
    圣人闭着眼沉声笑了笑,
    “见,当然要见。”
    龙案上还压着一份密报,上头写着“临淄”二字,便是关于那处大旱,以及临淄王上京一事。只是圣人近来为太子和漠北的事烦心,并没有将此事放在心上。于是那张密报便被无数本后来的消息压在了下面,如今依然未见天颜。
    冯内侍刚转头的时候瞥见了,不知想到了什么,在心中叹了口气,走过去拿起了那份折子。
    “大家,还有一份临淄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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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er的密报,”他的语气中带了点试探,“可要老奴给您念念?”
    “临淄?”
    圣人依旧没有睁眼,想来是这几日睡得太少,实在是乏了。半晌,才又道,
    “念吧,朕听着。”
    冯内侍将那份厚厚的密报草草翻看了一遍,不知是哪个密探写的,记录了临淄王在路上的衣食起居,还有临淄大旱的情况。他皱了皱眉,最后总算看到了什么,
    “临淄王连夜赶路,今早已经过了渭河了。”
    过了渭河,想来不用两日便能到京。
    圣人“嗯”了一声,“他是公事,不必住回大明宫。”
    冯内侍立刻明白,点头道:“老奴命人收拾一座宫外的府邸给临淄王。倒是临淄王小时候最爱粘着太子殿下,想来隔这么些年未见定是想得紧,不如就挑东宫不远那座?”
    圣人不置可否,似乎本也没有将这件事当回事,还嫌这老奴吵,竟摆了摆手命人下去了。
    ……
    渭河南。
    一身锦衣白裘的青年从马车中下来,正准备叫身后队伍修整片刻再行赶路。
    离开长安三年,没想到此次竟是借着这样的由头回去的。
    听说裴哥哥也回宫了。
    他嘴角扬了扬,似乎心情极好的模样。
    “六殿下。”
    探子不知何时回来的,倏然跪在白衣青年的脚下,他不由朝后退了一步,问:
    “探到什么了?”
    “回殿下,这是礼部侍郎给您的密信。”
    暗探从腰间掏出一封薄薄的信来,恭恭敬敬递了上去。
    “柯侍郎的动作倒真是快啊。”
    李皎一双细眼含笑,慢慢将信展开,又慢慢将上头每个字都读了下来。
    最后,他的笑中带了些疑惑,望着不远处的长安城,轻轻叹道:
    “一个被裴哥哥用金笼捉到长安的可怜人,柯侍郎为何要叫我小心他?可真是怪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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