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日高悬,风雪满山,叶落尽的林间,一人屹立枝头,身披绒衣的青年站在雪地中,与之对峙。
对方是一名大宗师,毋庸置疑,实力不下于阿竹,该是水月宫的人,只是不知道屈静白在什么地方,她们这次来的不止一人。
顾川微微抬头,明明是看着高处,那眸子里透出来的眼神,却仿佛俯视一般。
这让高处那人有些讶然,她还是第一次在一个尘世人身上,看到这样的气势。
若是以往的江湖人,知道她们的来历,怎么也该是如临大敌的模样。
“临危不乱,果然有些本事。”她开口。
顾川点点头道:“若非如此,也不能让屈大家跟随。”
“你倒是一点儿不谦逊,不过倒是不能让你拖延时间了。”那女子笑了笑,接着手中玉箫横于唇边,如冬雪般的萧声陡然响起。
内力激发,周边炸响,裹挟片片风雪,化作一道道气劲横空滚滚而来,如同涛涛大浪,迅猛汹涌,盛势浩大!
噌!
阿竹手中赤霄剑再挥动,周身剑意横发,将周遭都化作剑的领域,其中剑意浓郁到了极致,铿锵声不绝于耳。
剑意笼罩之处,那雪地下的枯叶也散发出剑气来,将扑就的厚雪穿透,如万剑齐发,无数的剑气迎向滚滚而来的音流!
砰砰砰!
霎时间,炸响不断,冰雪消融,树木被削断,眼前白茫茫一片,将视野遮掩。
“大宗师,果然厉害啊……”顾川感慨了一句,接着目光忽然一转,看向林间的某个方向,那里也有打斗的声音传来。
很远很远,只能模糊的捕捉到一些痕迹,但眼下的情况,顾川都不用猜就知道,定然是屈静白在那边跟人打起来了。
至少两个大宗师,水月宫这次前来的手笔还真是惊人,而且底蕴确实深厚,连白莲教都只有邵空鸣这一个大宗师,她们一次出动就能来两个。
当然,是不算巳蛇的前提下,毕竟如果没有自己,巳蛇现在也不太可能踏入大宗师的层次。
“庄姑娘,这边交给阿竹姑娘,我们去找屈大家。”顾川回过头对庄晚云说道。
这位曾经的江南行首拿不定主意,现在只能听他的,只得点了点头,又问:“阿竹姑娘她……”
“不用担心,阿竹姑娘很厉害的,她们短时间内分不出胜负。”顾川说了一句,转头朝远处打斗的那个方向走去。
只是,还没有走出多远,侧身忽然一缕琴音响起,身侧的庄晚云先反应过来,惊呼一声:“公子小心!”
话音未落,她已然将背后的古琴取下,抱在怀中,纤纤玉指拂过琴弦——铮!
清脆的琴声陡然响彻,内力透发而出,随着音流与那突然袭来的琴音对碰!
砰!的一声,两侧的树丛刹那崩碎,附着的厚雪刹那间四散,来势不曾减弱半分,仍然向顾川和庄晚云倾轧而来!
顾川向前挡在庄晚云身前,双掌紫气裹附,刚猛无匹之势迎向那音流,咚一声沉闷重音响彻,顾川向后半步将这股力尽皆卸去。
雪落纷纷,待到白芒落尽,显露出其后的身影来。
一个身穿白衣的男子,手中一根长笛,白色却非玉,好似骨头一样的惨白,这是一支骨笛。
那男子看到顾川挡下自己的攻势,有些惊讶的道:“竟然能挡下这一招?还是有些实力在身上的,尘世中也并非全然都是庸人。”
顾川深吸了一口气又吐出,抬手拦住欲要出手的庄晚云,跟她小声说了一句:“庄姑娘,他是宗师,你不是对手,还是交给我来解决吧。”
等庄晚云点头应下,往后退了些,顾川才抬眼看向前方那名男子。
他甩了甩手,轻快蹦跳着做热身运动,一面开口道:“也是水月宫的人?”
“自然。”那男子答道。
“和屈大家是什么关系?”
那男子没有说话,只是手中骨笛已经抬起,顾川见他要出手,晃荡着的手臂忽的往前一挥!
唰!漫天白色粉末扑面而去!
那男子抬手便挡,周身罡气激发,却是没有让这粉末近身:“白灰?尽是玩这种下作的阴险手段,可惜太过天真,宗师如何能惧白灰呢?”
“谁说要沾到你,看拳!”
白灰未散,顾川的身影刹那间冲出,拳风已然向男子头上袭来,他冷哼一声,手中骨笛挥手便挡,却在此时,一掌从侧方打了过来,猝不及防!
这突如其来的变招,让男子也来不及反应,当下腰间中了一掌,闷哼着倒退而去,借着这股力道拉开距离。
旋即,骨笛发声,音流激荡,数道气劲朝顾川杀了过去。
“乐道果然无赖,远程还是有些优势的。”顾川看着拉开距离的男子,嘀咕了一句,一面却躲避着飞射而来的音流气劲。
唰唰唰的声音连绵不绝,笛声缭绕在树林间,可见顾川躲避一阵后便攀上一棵大树,只一晃荡便左右横挪,那男子根本没办法锁定。
这一幕,落在不远处的两人眼中。
“乐道宗师,那边还有两个大宗师,这是水月宫高层都来了吗?”
敬玄双手插在衣袖中,看着前方正在打斗的两人,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在另外两处,跟一旁的道微说道。
道微一袭紫衣道袍凌立在树梢,一双眸子里古井无波,她却没有关注另外两个地方,只是看着顾川若有所思。
“师姐?”敬玄见她不答,忍不住又开口道:“正好,水月宫找他们麻烦,咱们也可以找机会杀了他,到时候推给水月宫,岂不是两全其美?”
道微瞥了敬玄一眼,淡淡道:“我们道宗什么时候要用这样的手段行事了?”
“不说话,没有人把你当哑巴,安心看着便是。”
敬玄吃瘪,只能哦了一声,不再开口说话。
前头的顾川已经接近了那名男子,他的轻功是极好的,只是相比起眼前男子还有所不如,他唯一的优势便是比宗师还要浑厚的内力。
只要被他近身,那男子也不是对手,只能尽量拉开距离。
“该死,师姐不是说此人很好解决吗?怎么这么难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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