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秦怀重重叹一声，接着告诉宫渡一件从没说出口的事。
当年李染被堵到楼道，两人吵架后，医院突然传出，两人分手的真正原因，是李染有怪癖。不让男医生碰，拉个手都不可以。男医生起初以为是她羞涩，还忍着，直到某一天……
没有领证的原因是男医生发现了事实！
于是医院里很快传出一股风，说李染是另类，是那种人。她跟男医生恋爱是为了掩人耳目，是假的。
“原来这样啊，怪不得呢——”众人又是一片叹。
“呀，我明白了，原来那双眼睛……”有人又尖叫，似乎真的看清了那双眼睛。
李染在那年，遭遇了前所未有的危机。倒不是她想向人们证明什么，不，秦家人没这个习惯。令李染百思不得其解的是，人怎么可以这样？
在一片唏嘘或鄙视中，李染不可阻挡地病了。笑意从她白皙的脸上失去，一双明晰的眸子开始拉上层层叠叠的雾。她常常会发一种莫名其妙的呆，本来正工作着，突然手上工作会停下，然后就痴痴地看住某个方向。
仿佛那个方向有答案。
可是没有。情况一天比一天重。有次手术，李染负责给手术医递东西，递了几样，轮到剪刀时，她递了过去，手术医都已握到了剪子，突然间她双手用力，不肯将剪子交给手术医。手术医使劲地拽，李染死劲地不松手。
“你什么意思啊？”手术医怒了。李染突然扔下剪子，捂着脸跑了出来。
她病了。
不久之后，开始寻医问药。但情况并不因治疗而有任何好转，相反，她的抑郁越来越重，直到吞下那些药……
“她上哪儿就诊的，是不是找廖健？”宫渡猛然问。
秦怀一怔，半天后点点头:“她这病，是找廖医生治的。”
“我懂了！”宫渡突然叫了一声，起身离开，竟连告辞的话都没跟秦怀阿姨说。
出了门，宫渡掏出电话打给罗云燕，问她在哪？罗云燕说在公司。
宫渡问:“你在公司做什么，没陪苏董？”
罗云燕说:“公司接到上面指令，要配合调查，董事长让我代他安排一下。”
“调查什么，哪里调查？”宫渡感觉蹊跷，好像没听到哪家部门要对凌丰集团展开调查。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董事长没说。”罗云燕吞吞吐吐，一听就是在撒谎。
宫渡也顾不上这些了，直接道:“你马上带你姑姑去医院做全面检查，去省里，银河不可以，而且要挑最权威的专家。”
罗云燕声音紧张起来:“宫渡，又发生什么事了，我姑姑她……”
“没发生什么事，但你必须按我说的去做。今天就去，不能再拖。去时把你姑姑这边检查的各种资料还有医生开的药全带上，记清楚没？”
“药也要带上？”
“对，这个很重要。你不是告诉我，你姑姑不大爱吃药，一大半药放在柜子里吗，把它们全带上。”
“宫渡，到底怎么了？”罗云燕的声音越发紧张。
“目前还说不清，但一定要按我说的做。另外，为安全起见，我跟老大申请一下，派两个警员跟上。”
一听派警察，罗云燕立马否决:“不行，宫渡，这绝不可以。你让我姑姑怎么想，她现在神经本来就很紧张。”
“现在是特殊时期，你陪着去我不放心，必须有人跟着，可惜我另有重案，不然我直接带她去。”
罗云燕还是不同意，说了一堆，宫渡烦了，厉声道:“我不需要听你讲这么多，如果你不想你姑姑出意外，就按我说的做，而且动作要快。省里医院如果有难度，我让老大帮着联系。”罗云燕仍然持反对意见:“不行，让警察跟着，我姑姑肯定不会去，不明就里的人还以为她被你们带走了。”
宫渡越发恼了:“她迟早会被带走，目前我们还顾不上她。再说了，她愿不愿意，你去问她不就清楚了？”
事情真还让宫渡说准了。
接完电话，罗云燕将公司的事跟两名副总交待完，急着就往姑姑家赶。路上罗云燕还想，姑姑肯定不乐意的，宫渡也没把原委讲明白，她该怎么做姑姑工作呢？
哪知，一听去省里医院做全面检查，还要把这边数次就医的情况包括医生开的药带上，罗海力竟然半个疑惑的字没吐。
“在呢，都在呢。”说着话，便奔到柜子前，将历次开来没吃的药尽数拿出来，边拿边看包装，说这个没过期，那个已经过期三天了。
罗云燕又跟她讲了钟好要派警官跟着的事。
罗海力一怔，尔后说出一句让罗云燕吃惊的话。
“他们对我真好。”
罗云燕真是没想到姑姑会是这个反应，一时心里疑惑，宫渡最近没跟姑姑接触过啊，姑姑这反常，到底怎么回事？
在往省城去的路上，罗海力主动说:“云燕，这个宫渡，不简单啊。”
罗云燕诧异:“怎么不简单了？”
罗海力想了想说:“我感觉他有一双穿透力很强的眼睛，能把遮蔽得非常严实的东西看出来，你说他简单不？”
罗云燕还是听不出什么。是的，她也承认宫渡非同寻常，但姑姑这样夸宫渡，又是什么意思呢？难道让姑姑去省里复查，又会牵出什么来？
这边宫渡也没闲着，他的确是有急事。
宫渡先是回到局里，跟钟好简明扼要汇报一番，就急着跟钟好要人。钟好开始有点犯难，似乎觉得这样做很不妥。但宫渡一再坚持，钟好就倒向宫渡这边了。
再加上，钟好也发现，宫渡的感觉越来越准，破案思路甚至比他还灵敏，尤其望远镜给他的启发，简直令他叹服。于是钟好一狠心，答应了宫渡。从内部抽调两个便衣警察，跟他们交待一番，然后冲宫渡说:“我现在是被你牵着鼻子走。”
宫渡笑笑:“老大别这样说，没有你点拨，我这脑子早钝了。”
宫渡这话是有所指的。一开始，他真是把廖健想成了色魔，但每次按这个思路汇报到钟好这里，钟好都笑，既不否定也不肯定，就是不表态。这才让宫渡觉得，他可能跑偏了。
现在宫渡才知道，在廖健到底色与不色的问题上，他犯了先入为主的错误，或者说被廖健带到了沟里。
“这人会玩的套路，多着呢。”这是钟好的原话。
宫渡也是撞了很多墙才醒悟过来。他承认，钟好对廖健的判断是正确的。廖健所有的色，都是用来蒙蔽他们的。
这是另一个话题，宫渡暂时顾不上多想。眼下急着要做的，是去验证他一个想法。
罗云燕跟罗海力刚走，宫渡马上叫上李东闽，往竹园赶。路上李东闽问:“又有什么新发现了？”
宫渡说:“我已看到那个影子。”
“哪个影子，就你原来向老大汇报的？”
宫渡摇头:“不是，是六号别墅案发那天，躲在苏凌风家外面的那一个。”
“不是黄善龙？”
“不是，之前我怀疑过黄善龙，但好多事讲不通。现在我才明白，是另有一个人在。”
李东闽犹豫一阵:“那，给温航和刚子打电话的，也是这人？”
“对！”宫渡重重点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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