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曦被系统的修罗场警告给吓到了,永宁公主生日到来之前，他一直都在准备礼物。
以前画的石头画，都留给宋彦回吧；
挑几块玉石,打磨成粗糙的玉簪或玉扣，全部都留给谢昭；
画几幅小像，素描的国风的童真的各来一份,都留给谢瑾；
挑些珠子串几串木头手串,全给秦申安。
这些东西得小一些,最好能随身携带，要是有人要发疯了,要能精准拿出来当灭火器——
害。
这么一想。
还真有安抚恶犬那味儿了。
很快就到了永宁公主寿辰那一天。
谢瑾不知在忙什么，一整天都不见人影。
皇帝在宫里摆了宴席,安阳伯父子、谢珏、谢昭和有品级的女眷都要去,整个谢府瞬间就空荡荡的。
在春山院吃了晚膳后,陈平就叫了马车,要接姜曦出门去赴约了。
姜曦在书房里挑挑拣拣了许久,分别挑了一小块石头画，一枚小玉扣,一副小像和一串手串，放在一个荷包里,系在腰带上，这才敢走出院门。
快到二门时,一个丫鬟忽然探出头，看到他们的马车，便提着裙子跑了出来，挥着手拦住了他们。
小少爷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儿，陈平才问了一句话,他便听到外面有女孩子在叫他:“曦哥哥。”
咦，是谢瑜啊。
康佳撩开了车帘，姜曦探出头去，果然看到谢瑜裹着披风站在车边，满脸焦急的模样。
他愣了一下，忙问道:“这是怎么了？”
谢瑜低着头，委屈问道:“曦哥哥，我能搭你的车去翠金楼吗？”
这有什么呀。
快上来叭。
姜曦虽然不喜欢谢家，但这个不喜欢，是针对谢家和乔家勾结的那几个人，并没有迁怒到其他无辜的人身上。
况且，谢瑜还是他同父同母的妹妹，他当然要多照顾一些。
谢瑜上车后，姜曦让康佳把糕点和茶水都拿了出来，而后问道:“是要去找朋友们玩吗？你的马车呢？”
他一问，谢瑜就更委屈了:“今日永宁公主寿诞，祖母、母亲她们都去了宫里，二太太也有事不在，府里便由三太太和四太太管着。”
“我原和李家小姐约好了，一起去翠金楼看烟花，可等我要出门的时候，马厩那边才告诉我，马儿吃坏了肚子，府里没有可用的马车了。”
“宝珠让人偷偷去瞧了，那些马儿明明都好好的，这次分明是三太太和四太太，想趁着母亲哥哥不在教训我。”
说着说着，她便哭了起来。
姜曦有些印象了，安阳伯夫人是继室，三老爷和四老爷才是她的亲生儿子，这些年，她一直想让三老爷取代安阳伯世子。
他刚回来的时候，安阳伯夫人还给了他一个下马威，最后是谢瑾出了手，叫她吃了个大亏。
三太太和四太太真是没风度，竟然趁着大房能做主的人不在，欺负一个小姑娘。
就这格局，能做成什么事啊。
姜曦拿出帕子给妹妹擦眼泪，软声安抚道:“别哭呀，哭起来就不漂亮了。以后要是再遇上这些事，你来找曦哥哥，曦哥哥会帮你的。”
因着谢昭和谢瑾的原因，春山院的衣食住行都是独立于谢府的，谢家三太太和四太太自然也管不到他的头上。
而且，他来京城后，别人不是叫他曦弟弟，就是叫他小公子，真正叫他曦哥哥的，只有谢瑜和谢珣。
我可是哥哥呀。
我要好好照顾妹妹。
……
马车很快就到了西市。
这一日的西市，格外的热闹，火树银花，人头攒动，边上的商铺和酒楼灯火通明。
大景是一个比较开放的朝代，并没有要求女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规矩，譬如谢瑜这样的，带上足够的人手，保证不会被人欺负了，便可以出门。
姜曦从马车上下来时，甚至还看到了好些情侣在一起逛街。
街上人流拥挤，摩肩接踵。
做为亲哥哥，小少爷责无旁贷地负起了保护妹妹的责任，抬着双手护着她穿过人流，走到了翠金楼。
翠金楼前人挤人，刚到门口，姜曦便看到有客人和小二吵了起来。
“我瞧着你们这一楼分明还有座位，凭什么不让我们进去？”
“客官息怒，着实不是小的不许你们进去，只是这空着的位置，早已经被人预定了，若是过了时间，那些客人不来，小的才能请新的客人进去。咱们做生意，得讲究诚信不是？要不您先去别处玩玩？说不定等您玩的高兴回来了，咱们这儿便有位置了。”
……
小二嘴巧，三言两语就搞定了几个闹事的客人。一见着姜曦和谢瑜，又满脸热情地将他们迎了进去。
上了二楼后，姜曦问谢瑜:“你们这包厢，该是提前不少时间定的吧？”
他出门来玩，马车包厢都是别人安排好的，一点都不需要他操心，对这儿的情况倒不是很了解。
谢瑜“扑哧”一声笑了起来:“哥哥还真是，回来这么久了，家里的事情丁点都不了解。”
“若说别的，谢家未必比得过别家，但这定包厢，是从不需要操心的。”
“你不知道，翠金楼这一条街的商铺，都是二太太的，这翠金楼也是。我们若是想过来，提前和谢珣哥哥说一声便是，他会帮我们安排好的。”
这一整条街都是？
道路两边的商铺都是吗？
太有钱了叭！
姜曦呆了一下，惊叹道:“这么厉害的吗？”
那不对啊。
谢家有个这么能赚钱的女富商，怎么还要和乔家勾结，用几万人的性命去赚那种用百姓血肉捏的银子呢？
谢瑜便道:“二太太这一生传奇着呢，咱们大景朝，以前对女子也宽容，但当今陛下对女人比先帝还要宽容，这其中，多多少少也和二太太有关，若不是……”
姜曦竖起了耳朵。
若不是什么？
快说给我听听看。
谢瑜却像是顾忌着什么，彻底不肯再往下说了，反而在岔路口和姜曦道别。
小少爷有点点失望，但还是关心道:“楼下的马车留给你用，若是遇上什么事，尽管来找我。”
谢瑜笑着点头，两人分别之际，她忽然低声说了一句:“哥哥，对不起。”
对不起，你明明是我的亲哥哥，我却在得知你的存在时，那么惊恐、那么排斥。
……
永宁公主定的包厢，窗户正朝着街边。
姜曦一到门口，就看到蒋丛守在那里。
蒋丛道:“今日人多杂乱，殿下怕曦少爷被人冲撞了，所以命属下在这里等候。”
殿下？
姜曦想起来了，当初江冲刺杀失败，被谢昭拖到房间的时候，也是这么称呼的。
小小伯爷之孙，安敢用殿下这一称呼？
可见当时谢昭身边的人，都是知道他的身份的，并且他们并不惧怕让别人知道。
安阳伯之孙，反而只是众人都心照不宣的一层伪装。
姜曦没有过多追究这件事，只是蜷了蜷手指，应了一声:“好哦，谢谢你啊。”
房间里早已烧起暖炉。
桌上摆好了瓜果和清茶。
系统八卦兮兮地问:
姜曦眨了眨眼，道:“对啊，她有那么多店铺，这也太厉害了。”
“她和皇帝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系统和他分享起了八卦:
姜曦听得津津有味，连喝茶嗑瓜子都顾不上了:“后面呢后面呢？”
系统继续道:
“二太太真的很厉害啊，”姜曦不由赞叹，尔后疑惑不解:“那为什么，后面会闹成这样？”
系统讲得很过瘾:
姜曦想起系统以前透露过的信息，猜测道:“然后陛下发现了这件事，他觉得自己被戴了绿帽子，就强行对二太太那个那个，二太太因此怀了谢昭。她脾气太倔，就算是怀孕了也不肯嫁给狗皇帝，于是和二老爷成亲了？接下去的故事，是这样吗？”
可恶。
拳头再次硬了。
怎么可以对女性做出这样的事情？
垃圾皇帝！
系统道:
姜曦想起了谢昭虚弱的身体，突然有些为他难过。他垂着眼，小声小气道:“我觉得，就算二太太和二老爷在一起了，他们过的也一定不幸福。”
如果幸福的话，谢昭的身份，不会闹的满京城的人都知道。
他难道不会为自己的身份尴尬吗？
安阳伯府难道不会因为被戴绿帽而觉得耻辱吗？
结局应该是几败俱伤吧。
他趴在桌上，视线看向窗外。
对面的二楼，张灯结彩、人影憧憧，欢声笑语不断，倒显得他这里格外安静。街道上的灯火，照亮了整片西市。
老天爷似乎格外给面子，这一整天都没有再下雪。
茶壶中的清茶慢慢变冷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外面忽然响起了“咻”的声音，随后是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声，有人在大喊:“放烟火了！放烟火了！”
烟花在天空炸开，发出了“砰砰砰”的声音。
姜曦忙起身，站到窗口，仰着头看。
绽放的烟花，有红的，绿的，黄的，如大朵鲜花，只在那时绚烂，尔后消逝在空中，真真是:
人间巧艺夺天工，鍊药燃灯清昼同。柳絮飞残铺地白，桃花落尽满阶红。
纷纷灿烂如星陨，??喧豗似火攻。后夜再翻花上锦，不愁零乱向东风。（1）
街道上的人群，都仰着头看，一脸稀奇和喜欢。
姜曦目光随意扫了一眼，恰和大树下的谢昭，对上了视线。
他穿着深蓝的衣裳，大毛披风上围着一块黑色的毛领，奢华而低调。他的脸色很白，眉是扬起的，眼睛是上挑的，眉宇间似笑非笑，凤眼威严带笑，泪痣潇洒风流，在漫天星落如雨的烟火中，格外的意气风发。
好似一个普通的贵公子。
身份上的伤害完全不存在了一样。
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2）
有那种感觉了。
系统说道:
姜曦抿了抿唇，小声说:“我在想原剧情。”
在原小说中，谢昭会死。
作者给了他尴尬的身世，羸弱的身体，同时又赋予他出色的容貌、绝顶的聪明和智慧，让他在朝廷中得到了权势，却又无可避免地走向了落败。
为什么要这么安排啊。
谢昭虽然疯疯的，但至今好像也没有做什么坏事。
就因为他是反派，所以注定要输吗？
小少爷越想心里越难受:“统，谢昭一定要死吗？”
可是他对我很好啊。
虽然动不动亲亲抱抱的，可是超好哄，一个雪人就能让他高兴好几天。
系统为难道:
姜曦心里好难过啊，以至于蒋丛在门口敲了好几下门，他都没有反应过来。
蒋丛道:“曦少爷，二爷让属下带您去下面。”
“哦，好哦。”姜曦停下胡思乱想，乖乖披上披风，跟着他下楼走出翠金楼，跨过街道，走到谢昭身边。
到了树下，他才发现，原来永宁公主和曦鸾公主也在这里。
小少爷把准备好的生日礼物，送给了永宁公主。
在给那四人准备礼物的时候，他也在外面逛了好多店，特意为永宁挑了一把锋利的匕首。
永宁公主非常喜欢:“今日是我诞辰，那些大臣们却祝我貌美娴静，早日寻得如意郎君，拐着弯骂我插手朝事，叫我心里非常不痛快。美人弟弟这礼物，倒是送到了我心坎上。”
说罢，她把木盒扔给下属，直接把匕首藏在了靴子里。
姜曦惊呆了！
藏在靴子里了！
那要用的时候直接拔.出来吗？
戳着脚不会难受吗？
好想康康里面的秘密！
谢昭被他的表情逗地笑出了声，他扣了扣扶手，蒋丛便推着他往前行去。
姜曦跟在他旁边，默默地没有说话。
“咻——”，又有几个烟花冲上了天空，如桃花花瓣散落。
在这样吵闹的声音中，谢昭的声音依然十分清晰地传入了他的耳中:“刚刚在楼上时，在想什么呢？叫你也没反应。”
玉一样漂亮的小公子，在热闹的烟火下，怔怔地看着楼下，似乎有些难过和无奈。
叫人看了怪心疼的。
姜曦支支吾吾地:“没什么呀，在想你来了后，咱们要去哪里玩。”
我总不能说，在想你会死吧。
“那想好要去哪里玩了吗？”
小少爷目光一扫，就被街边的花灯吸引了。他指着一盏最大的白兔灯，眼巴巴地看着谢昭:“我们去赢那个，好不好？”
“一盏胖兔子灯，倒是适合你。”谢昭轻笑了一声，忽然从轮椅上起身，牵着他的手走了过去。
这家摊子上有很多花灯，有些独特的灯，得猜对字谜才能拿到。姜曦不擅长这个，猜字谜的事儿便落在了谢昭身上。
好在谢昭才学出众，很快就猜出了字谜，拿下了白兔灯。
白兔栩栩如生，拿在手里分量十足，姜曦真是喜欢极了。
谢昭扫了街道一眼，指着不远处一盏胖金鱼的花灯，说道:“那个瞧着也不错，走，二哥哥帮你去拿下。”
“谢谢你呀。”姜曦一抬眼，笑眼弯弯地看着他，又干净又单纯。
谢昭目光一顿，还是牵着他往前走去。
经过一处路口时，小少爷还没反应过来，忽然腰间便多了一个力，他整个人都被人拉到了阴影处的墙壁上。
姜曦整个人都懵懵的，他不解地看着眼前人:“怎么了，二哥哥？”
谢昭垂眼看着他。
他手下的小公子，纤长的睫毛卷翘，一双漂亮的大眼睛如花蕊凝露，秋水无尘，情意脉脉。雪白的脸颊被风吹红了一些，嘴唇略肉，唇珠圆润可爱。
此时，他又乖又软的看着他，似乎全身心都信任着他。
怎么会有人，让他这么喜欢？
已经喜欢到骨子里了。
谢昭的心烫了起来，有一股冲动又急又凶。
他把人按在墙壁上，俯下了身。
眼睛那里，忽然被濡湿。
姜曦再笨，也知道他在做什么。
一墙之隔，外面人来人往，人声沸鼎，里面有两个人交缠在一起，做着羞耻的事情。
太刺激了。
小少爷刚回过神，腰间就钻入了几根手指，轻轻地、暧.昧地揉捏着。
过电般的感觉传来，他的身体颤了颤，瞬间就软了，手上也似乎没有丝毫力气，白兔灯落到了地上。
他的身体没有丝毫力气，顺着墙壁就要往地上滑。
谢昭伸手捞住了他，唇从他的眼睛上离开。
这小公子，太不经亲了。
就这么舔了几下，眼尾瞬间就开了艳丽的花，勾魂夺魄的东西，全被释放出来了。
他急切地按住姜曦的后脑勺，吞吃着他的唇和舌，毫不留情地卷走他嘴巴里湿热的一切，喉咙大口大口吞咽着。
他轻喘着气，断断续续的，边亲边说:“姜曦……你什么时候答应我？陛下……已经同意了，只要你答应我……我们就可以成婚……”
姜曦的一颗唇珠，被人又舔又亲又含，瞬间就红透了。
他被强抱着，姿势非常不舒服，于是皱着眉挣扎，想要把人推开。
外面忽然有人经过，嘻嘻哈哈地笑着:“从这儿走吧，走这条小路，回去也快。”
说罢，沉重的脚步声慢慢逼近。
姜曦整个人僵住了，几乎是惶恐地抱住谢昭的脖子。
谢昭却丝毫不理会，只顾又急又凶地吃着他的唇舌。
待那人再要走近时，才有人说:“太黑了，还是别从这里走吧。”
姜曦顾不上谢昭，竖着耳朵听着，待脚步声彻底消失了，才略略松了口气。
直到这时，他才发现，自己后背上被吓出了好多冷汗，手脚被刺激到发软，领口被拉的乱七八糟，腰带也松了。
他羞耻地要昏厥过去。
怎么能这样啊。
背后是那么多人，怎么能在这种地方……
谢昭吻着他，轻声说:“姜曦……答应我，好不好……二哥哥喜欢你，真的很喜欢，别抗拒我……”
小少爷被吻得头晕眼花，神志不清，漂亮的大眼睛里，光彩神异。
就在他喘着气扬起脖子，洗白无力的双手微颤着放在谢昭双肩上时，突然发现，小路口站着一个人，震惊而愤怒地看着他们。
就在那一瞬间，上百只烟花齐齐绽放，天空亮如白昼，同时，也让他看清了那人的模样。
是宋彦回。
作者有话要说:（1）:出自元·赵孟頫《赠放烟火者》
（2）:出自宋·辛弃疾《青玉案·元夕》
曦宝:被迫海王，被迫端水。
牛头人剧情已经开始……
太迟了太迟了，我要先睡了，晚安晚安。感谢在2021-08-2322:21:56~2021-08-2423:07:5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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