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家选择在午时过后给郑仁青出殡。
唐氏昨晚一夜没有合眼,听何嬷嬷说郑氏进宫去后,一颗心一直吊在嗓子眼,始终不敢有半分松懈。
“夫人,夫人!”此时,管家匆匆从外面跑了进来。
唐氏看向管家,“何事?”
“大少爷回来了!”
管家刚说完,唐氏便似风一般的跑了出去,在见到走进郑府的郑华文后,唐氏激动的哭了出来,“华文,你可把娘担心坏了!”
“哎哟,娘,轻点。”郑华文昨日在大理寺的刑房,受了不少刑,这会儿整个人浑身都是伤。
“怎么伤的那么严重啊,华文,先进屋去。”唐氏看着伤痕累累的郑华文,吩咐何嬷嬷去请个大夫来,尔后带着郑华文回了房间。
大堂内,众人看着被释放的郑华文,心中皆是有些疑惑。
这昨日,大少爷明明是承认了的。
为何今日还能被释放?
怪不得大夫人如此淡定,原来是早就知道结果了。
“华南,你大哥被无罪释放,你昨日在灵堂上说的话,他们势必会追究的,你还不赶紧走。”孙氏一脸担忧的看向郑华南。
郑华南微微蹙眉,眸中闪露一抹沉思。
唐氏回到房间,确认周围无人后,小声的对着郑华文道,“华文,你此番有惊无险,可多亏了你姐姐。”
“姐姐?她不是被关在了庵堂吗?”郑华文大口大口的喝水,漫不经心的道。
“昨日你被抓走后,娘之所以没跟去大理寺,那是因为娘去庵堂找你姐姐了,你姐姐连夜进宫,找了皇后娘娘,才让你无罪释放了,否则你还能安然的坐在这里。”
提起皇后,郑华文顿时眼前一亮,连忙放下手中的茶杯,“娘,你是说,这次是皇后娘娘出了面,保我平安的?”
“娘不确定,不过何嬷嬷说你姐姐进宫是去找皇后的,估摸着就是皇后出的面,否则谁能说得动大理寺的人。”唐氏道。
听闻,郑华文乐的一拍大腿,“真是天不亡我啊,姐姐可真厉害,都能巴结上皇后娘娘。”
“那可不!”说起这个,唐氏眉眼染笑,尔后又想起什么,眼神冷了下来,“这回你平安归来,往后这整个郑家都是你的了,等你爹出殡后,你可得想想办法,除了郑华南这个白眼狼。”
“是,娘说的是。”
……
大理寺。
“玄王殿下,长陵郡主,老臣一人死不足惜,可我女儿还在宫里,老臣就这么一个女儿啊……”
程兆麟跪在地上,痛哭出声。
面前,封玄霆与年元瑶均是面无表情。
“你起来,不必跪着。”封玄霆淡淡道。
程兆麟愣了愣,不敢动,“殿下……”
“郑华文画的押呢?”封玄霆问。
程兆麟站起了身来,从一旁的抽屉里,拿出了一张纸,走到封玄霆面前,低声道,“这是郑华文亲自写的,上面也有他的手印,老臣还未销毁。”
“老臣对殿下忠心耿耿,只是这件事情……老臣实在身不由己,还请殿下恕罪。”程兆麟忌惮封玄霆的手段,朝封玄霆弯了弯腰。
封玄霆虚扶了程兆麟一把,睨了他一眼,“这事不怪你,是本王疏忽了。”
“只不过,本王真是小瞧某些人了……”
年元瑶站在一旁,也是断然没想到,郑氏被关在了庵堂,竟还有本事混进宫去。
至于皇后为何要帮郑氏,兴许也是想出一口气吧。
从大理寺出来后,凌潮从外跑近,道,“殿下,郑家出殡的队伍,已经前往城外了。”
“好,那本王就再送一份大礼给他们。”
……
城外。
庄妃苏雅芙近日心情欠佳,加上天气炎热亦是没多少胃口,短短半个月,整个人瘦了一大圈。
封帝一贯宠爱苏雅芙,看着日渐消瘦的苏雅芙,也是心疼不已,最后便趁着今日天气舒爽,便秘密带着苏雅芙,出宫散心。
“皇上,这郊外的空气真是新鲜。”城外的一座凉亭内,苏雅芙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整个人舒心不已。
多久,没有这样自在的感觉了。
若是当初没有进宫,该多好。
或许,如今的她,已经嫁给了自己想嫁的人,过着平淡又幸福的日子。
苏雅芙想着,内心多了几分寂寥。
封帝身着一袭素衫,抿了口酒,看了眼身旁的苏雅芙,笑了笑,“芙儿若是喜欢,朕以后经常陪你来。”
“皇上日理万机,今日能够抽身陪臣妾来此,臣妾已是心满意足,哪里还敢奢求其他。”苏雅芙对着封帝露出一贯标准的微笑,说完后,扑进了封帝的怀里。
“芙儿最是懂事。”封帝淡淡勾唇。
他一把年纪,如此宠爱一位后妃,并不是他贪恋美色,只是,这庄妃的眉眼,太像一名故人了啊……
就连神情,以及说话的语调,都和那人一样的温柔……
封帝想着,又是一口酒入喉。
苏雅芙看了眼天色,算了算时辰该差不多了,于是站起身来,笑道,“那边有好多花儿啊,皇上,臣妾去采一些来给你。”
“好。”封帝点头。
说完,苏雅芙便小跑去了那一堆花丛之中。
苏雅芙一边采着花,一边观察着四周的的动向,直到听到远远传来的哀乐声后,苏雅芙越过花丛,又跑向了另一片花丛之中。
去另一片花丛,需要经过一座小桥,苏雅芙在上桥时,脚下一歪,整个人摔倒在地。
郑仁青出殡的队伍渐渐靠近,最为首的队伍走上桥时,被摔倒在地的苏雅芙,挡住了去路。
“姑娘,别挡路啊,快走!”为首的郑家管家朝苏雅芙招了招手。
苏雅芙摔倒在地,根本无法起身。
郑管家一时也没辙,朝唐氏和郑华文看了过去。
郑华文急着让郑仁青入土,这会儿被人挡住了去路,也是着急不已,连忙走上前,“哪来的臭娘们,快让开,别挡着小爷的去路了!”
“我,我腿受伤了……”苏雅芙委屈的扁了扁嘴。
“真是晦气,偏偏在这里受伤!”郑华文边说边往前走,走近后,一把抓住了苏雅芙的手臂,准备将苏雅芙往桥下拖去。
郑华文刚抓着苏雅芙的肩膀,便听苏雅芙凄厉的喊道,“救命啊,救命……”
下一秒,郑华文只觉得抓着苏雅芙肩膀的手上传来尖锐的疼痛。
抬手一看,手背上不知何时插上了一把匕首。
紧接着,一道怒喝声传来——
“放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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