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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讯挂断之前，蒂萝看到金的视线移向她身旁，带着一丝探究的模样。身边那个男子似乎咦了一声，回过头，直接对上视频中金的视线，只让后者的面色突然一变。
“看到我这么惊讶？”
“你！”金的声音透着浓浓的不可置信，这还是蒂萝第一次看见他失态的模样。
“不要一副看到鬼的样子，金。”
似乎是深呼吸了几口气，金才终于缓和过来，这幅玩世不恭的笑容他最为熟悉不过，但：“你不是失踪了？现在出来又想做什么？”
“当然，是继续做我想做的事。”鬼冰咧着嘴，有些猖狂的笑。
在视频看不见的地方，金捏起了拳头，但面上已经恢复到稳重优雅，只是面色并不如常见的带着微笑，此刻有些严肃：“你还打算做什么？不要挑战女王的底线。”
引来一阵大笑，就连蒂萝也听出这一声中带着浓浓的嘲讽。身边的男子直接凑到了视频面前，咧着嘴道：“怎么？有本事她找到我打算杀了我，你觉得我会怕？”
“我建议你，你不要磨掉别人的耐心。”蒂萝还是第一次看见，金带着这样的警告眼神说话。
但鬼冰似乎完全不在意，哼了一声：“耐心？抱歉，我并没有要求她给我这个鬼东西。”
金的手指抚摸上了眉头，似乎懊恼叹息的模样，深吸一口气后又说：“你听着，无论如何不要忘记自己的身份，没有人能一直迁就你，现在回头还来得及。”
“回头？”鬼冰哈哈大笑，像是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但笑声突然又顿住，他认真的盯着视频对面熟悉的男人，勾唇沉声：“我回不了头，也不想回头。现在的我如她所言，没有任何身份，只是一个亡命天涯的通缉犯。”
“你……”金似乎还想再说什么，却又不知如何开口。
鬼冰又道：“你看起来过的还不错，忘记她之后终于找了新的女人？”说着看了一眼蒂萝，“你的口味变了。”
突然扯到这上面，让蒂萝一愣，但金却并没有太大的波动道：“她不是我的女人。”
“不是？难不成这么多年你还没有忘记她？”
“……我的事好像还不用你操心。”
即便是绅士的语气，可已经充满疏离。但鬼冰毫不在意，继续说：“前天不是她的忌日？我看到她的墓碑前有花，你放的？”
金这下再也没有回答，只是看着对方，但已经足足具有警告意味。鬼冰见状笑了笑，倒也识趣的不再追问，又扯向另外一个话题，“对了，你不是能预知，有没有看到我的未来？”
“没有。但你如果一意孤行，不会有未来。”金肯定道。
鬼冰不以为然：“正好，我也不想要什么未来。如果你看到了不要告诉我，不要像想帮她一样帮我，事实证明没什么用。”
金再次沉默，即便隔着屏幕，蒂萝也能感受到他的情绪低沉，这两人的对话让她想起了那个夜晚，金似乎有心事。
难道…和现在他们说的事有关？
正想着，鬼冰决定告别，他终于认真起来的警告：“金，好好做你的商人，不要牵扯到帝国的事，不适合你。”
后者凝视他许久，蓦然勾唇笑道：“我对你们的事没有任何兴趣。只要不影响我赚钱，我不会插手。”
“但愿如此。”鬼冰意味深藏的说了这一句话之后，挂断了蒂萝的通讯。他这时站起了身，整装待发的模样。
蒂萝也站了起来，问：“你和金认识？”
“你又怎么会和他认识？”
“……我是致英科技的机甲设计师。”
“只是他的员工，所以他会亲自赶来救你？”鬼冰的唇角笑的戏谑。
蒂萝一向不擅长于这样的解释，说起来还会牵扯到耶格，事情只会更复杂。
她对这个男子此刻充满的疑问，可却又不知从何问起，只感觉到一股警惕性从头到尾没有消散。
“不对，你不是他喜欢的类型。”
说到这里，蒂萝想到他们刚才的对话，便问：“她是谁？”
鬼冰抬了抬眉：“金的女人，他没有告诉你？”
“她死了？”
没想到会是这样平静态度的询问，鬼冰感觉到了一丝趣味，回答道：“死了。”
“怎么死的？”
“车祸。”
“哦。”
鬼冰打量着面前的女子，他确实不太相信这个女人会和金有那种关系，只是她神秘的身份再和金联系在一起，他觉得一切非常有意思。
……
当一艘船出现在河面时，蒂萝看见站在船头的金，角度不高，她跳了下去，先入水再上岸。金将她拉上去之后用毛巾裹住了她，她擦拭着头无意间回头一看，那里已经没有其他的身影。
“想知道秘密，来找我。”
这是她们最后一次对话。船只没有开动，身边男子问：“他呢？”
“和你挂断通讯后，跳河走了。”
船开动，蒂萝这才发现这条穿上除了驾驶船只的人之外便只有他们两人。当下也了然，船只一路行驶的小心，不一会儿便混迹在河面上的运输船只中，再也不显得突兀。
蒂萝此刻已经进入了船舱，这里面开着暖气，即便不怕冷，可是在身体感受到暖意的时候依旧感觉到一丝舒服感。金也走了进来，在对面坐下，平见带笑的双眼此刻正毫不避讳的看她。
“你去血色，是为了训练机甲？”
蒂萝擦了擦头发，放下毛巾后道：“嗯。”
“还有其他人知道？”
“没有。”
……
“你之前见过鬼冰？”
“没有。”
“今天第一次见？”
“是的。”
提起鬼冰，蒂萝问：“他是谁？”
金顿了顿，翘起的二郎腿抖动着脚尖：“他说了什么？”
“没说什么。”
金看着她，这一次是商人特有的穿破性眼神，不动声息间便似要将对方看破。“确定？”
看来不是特别相信，不过蒂萝表情不变的：“他和我没什么可说的。”
金似乎在判断她说的话的可信度。在他看来，那个男人如果要逃亡，不可能随意将自己的真面目给别人看见，并且还和林蒂萝一起逃跑。
蒂萝的头发已经不再滴水，对面的男人在打量她，她自然不会躲避这样的目光。想到刚才和鬼冰聊的那些，也算是第一次认识了这个男人。
“你的预知能力消失，就是因为想救她？”
金一顿，唇角带着有礼的笑容：“你们聊过我？”有些清淡的模样，似乎毫不在意，却又有些疏离。
“嗯。”她自然不避讳。
金看她坦然的模样，心底叹了口气。原本尘封已久的伤疤没有任何人发现，可自从前晚无意间被这个女子窥见一幕之后，似乎有了被揭开的迹象。而照这样的情况看来，她一定是全部都知道了。
不禁笑开：“和你想的一样，没什么可说的。”他也不再避讳，陈年往事而已，这么多年以来，他早已调整好自己的心态，再次提及对他而言并不是不可触及的雷区。
得到肯定回答后，蒂萝一直在思考着这件事，也这才明白那天为什么会感觉到他的低沉。
他预知到了那个女人的死亡，但竭尽全力却没有办法改变一切命运，这就是他所说的天意不可违背。
只是：“你既然没能改变，为什么还会被惩罚？”
“谁说我没有改变。”
“嗯？”
后者凝视她，笑的神秘，只有一双眼神能透露出他此刻应该在进行某种思考，蒂萝也在耐心的等待，良久之后，对方终于开口，但这时笑意却不达眼底，状似平常的清淡道：“我没能让她活下来，却因此让别人死，你说这算不算？”
有些调笑的语气，但蒂萝却丝毫笑不出来。更甚至就连她也能感觉到，在这样轻松作态下的男人，其实隐藏着一颗怎样深沉的内心。
失去爱人，又伤害了别人，蒂萝想，很少会有人能承受这样的重创。
至少她从未想过，倘若在知道要失去耶格的情况下，却无能为力，她会如何选择。
想着，鬼冰的话又在脑海中冒了出来……
他知道…兽人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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