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邢玉岩。
她一句话没说,只是目光愤恨地盯着宋君白,而后扭头离开。
方才出声的女生挤出人群,冲宋君白道:“风头出够了吧你?你知不知道这件事影响有多坏?今天凡是走进这栋楼的女生,统统都会被打上标签,遭到怀疑,你自己不要脸,为什么要坑别人?”
宋君白扭头看她,目光平静,甚至带着几分怜悯。
“你裹脚布穿了几年了?”
女生被她哽得说不出话来,脸色倏地涨红,她看了看邢玉岩离去的方向,正打算继续开口,突然有人开口道:
“那不是女生走进这栋楼就没事吗?”
那女生一愣,看过去才发现,一身潮牌的周晓摆了个看起来很酷的姿势,挨着一棵大树站着,勾着唇似笑非笑。
“那我就去了。”
周晓站直,脚步轻松地往楼梯走。
另一个看起来不太像好学生的少年紧随其后:“我也去看看。”
宋君白认出来,那是七班老跟着沈路的小黄毛。
更多的男生站出来:
“不能少了我!”
“你排我后面,别抢别抢。”
“我先我先,我急着上大号。”
……
十来个男生闹哄哄地上了楼梯。
一个女生站了出来。
宋君白不认识她,但可以确定不是一班也不是十七班的。
她神情平静,看了一眼针对宋君白的女生,笑了一下:“我没穿裹脚布,我敢上这栋楼。”
她抬起头,大步往前,跟着先前十来个男生后面上了楼。
在她之后,仿佛打开了什么开关,一时间,不管男生女生,全部朝着楼梯走了过去。
“兄弟们,人渣落难,八方点赞!冲啊!”
有男生大呼小叫,还有人维持秩序,至少上百号学生,密密匝匝排满了教务楼的楼梯。
他们中间,有完全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的男生,也有了解了事情经过内心愤慨的女生。
而那些真正的受害者,就藏在这些善良的同窗们之中,被保护得严严实实。
她们会在绝对安全的前提下,亲手将伤害过自己的人渣,送去他应该待的地方。
针对宋君白的女生脸色煞白一片,空荡荡的教务楼底下,只剩下她一个人孤零零地站着,像一个笑话。
邢玉岩没走远,她只是远远地看着,眼里的难以置信犹如实质。
沈路从绿化林的小路上走出来,依旧是微微皱着眉看着宋君白,没有先开口。
宋君白抿唇一笑,指了指人群:“你找来的人?”
沈路点点头,又摇了摇头:“我先找了周晓,他也带了一批人,然后从食堂那边走了一圈,等走到这,就这么多人了。”
宋君白看了一眼排成长龙的队伍,轻声道:“其实,还是好孩子比较多,对不对?”
沈路看了她一眼,又飞快地别开眼,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你最好。”
他说。
宋君白听见了,并且不打算装聋。
“嗯,你也是好孩子。”
“好孩子不应该被人欺负。”
她看了一眼邢玉岩的方向,若有所指。
“这辈子帮我的人很多,帮你的人也会很多,没有谁能一手遮天了,你明白吗?”
沈路垂着眼眸看她,心里密密实实的阴霾一点点被驱散。
“嗯,我信你。”他哑着嗓子开口,眼里泛起血色。
这场罕见的涉及了上百号人的质证持续了足足一个上午,到后来警察和教育局的人扛不住了,想疏散学生,却被学生们坚定地拒绝了。
每一个坚定排队等候的学生都知道,或许在TA的身后,就藏着一个真正需要这个机会的受害者,TA退缩一步,那真正的受害者就会暴露一分。
于是他们每一个人,都梗着脖子站得笔直,哪怕是班主任亲自来领人,也没有一个人回头。
到后来,年级主任陆老师亲自出面,打发走了各班闻讯而来的班主任和任课老师,一向严肃的脸上泛起慈和的笑意。
“都是好孩子,都是我带出来的好学生。”
她背过身,轻轻擦了擦眼角。
古鹤被带走了,学校方面出于降低影响的目的,只简单出了一份开除严重违规实习教师,并永不录用的通告,而更严重、更客观的惩罚,会在法庭的判决书上体现。
更有消息灵通的学生,从古鹤的母校官网上找来了违纪开除学籍,取消学位证书和学历证书的通告。
古鹤即将面临的,是不知多久的牢狱之灾,以及出来以后没有学历、没有教师资格证、被工作单位永久拉黑的美好人生。
那台藏着成年人对未成年人肮脏心思的笔记本里,再也不会多出一张照片。
多年之后,也不会有人再在深夜里喝醉,为自己被毁掉的人生放声痛哭。
这世上有古鹤这样的恶魔,也有少数邢玉岩和她的拥趸们那样怯懦不前,并且引以为豪的自私者,但更多的,是一群藏在默默无闻的皮囊底下,有着一颗闪闪发光,愿意见义勇为之心的美好少年。
但小路哥不是少年。
小路哥正被小白老师堵在家里监督洗衣服。
“不行,没洗干净,还有血渍。”
小白老师十指纤纤,像一个挑剔的主家,对着衣服的衣襟部位指指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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