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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执着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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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行端像是累坏了,兀自笑完,黑漆漆幽深的眸子又泠然然地盯着桑渴看了一会,欣赏完她咬唇无助的模样之后,紧接着再度将头搭上她的颈窝,似贪非贪地嗅了嗅。
    牙齿有点忍不住想咬上她露出淡蓝色血管脖颈的冲动。
    “桑渴。”
    “你身上好香。”他说。
    像条狗似的。
    许是喝了酒,他声音听上去比平时要更加沙哑难耐。
    空气中漂浮着名为躁动的因子,但是又被隐忍中和了。
    这年她十七,盛夏将至,夜色黯淡、灯火垂垂,一半是理智一半是贪欲。
    桑渴脚下有点虚飘,上肢不自觉变得僵硬,她忍了十秒钟,十秒钟后理智占了上风,她红着眼,颤着声说:“你走。”
    闻言,裴行端手臂箍住她的力道俨然又加重了三分,双臂自然攀上她的肩头,刚想跟她好好安安静静呆一会的念头又被搅散,他说:“你要我走哪去,走到你的床上去是吗?”
    他笑得邪性乎乎的,又是微微抬眼:“桑渴,我喝了酒,你别逼我做些不好的事。”
    桑渴有被唬到,体温开始升高,她觉得自己就快要喘不上气了。
    裴行端不见得比她好多少,他体温烫人,眼底还隐约泛着红血丝,整整一天一宿没睡了,且来之前喝了不少的酒。
    卧室里灯光太暗,两个人靠得太近。
    窗户紧闭,密不透风,空气中是隐隐约约浮沉的皂角香,还有酒气。
    两股截然不同的味道在狭隘环境中交汇碰撞,一时间竟分不清,气氛是暧/昧还是焦灼。
    桑渴棉白色睡裙的背面已经被滴着水的头发尽数搅湿,她脸上血色全无,心口憋着团气。
    饶是她从小到大已经习惯了被他说丑,但现如今只要是跟许慧扯上关系的,听来她还是觉得难受,以至于她忍不住想用手捂住脸,想将自己的脸在他面前藏起来。
    就像多年前,在中学教室外面的走廊,墙角落里织结着蛛网,藤萝花不留神已经坠到了花台下边,跟灌木缠扭在一起。
    周围全是看戏的面庞,不屑恶意的哄笑。
    裴行端也是这般轻松地说出她又脏又丑,让她滚远点的话。
    一边是众星捧月的天之骄子,一边是孤单零落的自己。
    他是那样轻易地就能撕碎她美好的幻想。
    但是此刻,她的手臂被裴行端牢牢圈在怀里,臂弯滚烫,她动不了。
    这个动作维持了足足五分钟,桑渴的脚已经彻底麻掉了。
    “我害怕。”桑渴终于忍不住说,“你松开我吧,我求求你了。”她真的要哭出来了。
    裴行端一动不动,最后桑渴像是找到了什么突破口,看着他形状精致的耳廓,眉间眼梢,她红着眼睛,继续说:“许慧...会难受的。”
    “你这样,她会难受的。”
    过了一会,裴行端像是才听见这句话似的:“那是谁?桑渴。”
    “你在说什么?”裴行端大脑已经彻底被酒精占据了,现在里边只剩下泥泞还有手下边温温香/软的肩膀触感。
    在听见许慧后,他手下边的力气不仅没有变小,反而变得更大。
    桑渴在挣扎,但是挣扎不掉。
    察觉到桑渴在乱动,裴行端的头从她的颈窝抬了抬,目光已经不甚清明了,他哑着声音说:
    “就让我抱一会,一小会。”
    “桑渴。”
    “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只要你乖,我的命都是你的。
    不知道是谁的梦境,窗外蝉鸣聒噪,吵得人直捂住耳。
    五年级的一堂作文课,老师在黑板上唰唰写下作文题目:什么是爱。你理解的爱。
    下边的小同学见后纷纷交头接耳。
    桑渴坐在第一排,那年她梳着羊角辫儿,坐姿端正,埋头写字,一笔一划字迹小巧:爱是对他好,想看见他在人群里露出最最开心的笑。
    裴行端坐在教室最后,孤零零一张桌子。大半节课过去了,他俨然刚睡醒,看见黑板上的几个大字,以及视线不自觉滑过教室前方某个女孩儿笔直瘦弱的背影。
    他眼神偏执,字迹潦草,横七竖八像是鬼画符:爱是把她关在家里,哪都不许去,只能对我一个人笑。
    那夜,裴行端抱着桑渴,稀里糊涂地睡着了。
    等到他再睁开眼,视线聚焦在天花板,看见上边挂着一串年代久远的天蓝色风铃时,裴行端先是微微一愣,紧接着他坐起来,揉了揉生疼的眉穴,意识稍稍回笼,然后他才突然注意到被自己压了一夜的姑娘。
    桑渴一整夜都被他压在身下。
    此时此刻,时间才堪堪走过破晓,天空还是黑乎乎的,像是打翻的墨水缸子,鱼肚白只占据一小块角落,晦暗浓稠的墨黑,极致的纯白。
    就像是桑渴不小心露出来的小腿脚踝,轻轻胆怯地靠在他黑色的裤脚旁,简直一模一样。
    即便睡着了,桑渴的眉头依然紧锁着,显然,她睡得很不安稳。眼睑处是干涸住的泪痕,还有被裴行端不小心压出来的指印。
    裴行端一瞬间脑子里在想,她真的好弱啊,哪哪轻易碰一下就是一道红痕。
    天还没亮,裴行端一动不动地,盯着桑渴看了好久,末了捂住头,忍不住痴痴地笑。
    没想到,最后还真走到她床上去了。
    昨夜发生的事,一半清晰一半稀碎,他记不清了。
    小小板床,睡一个桑渴都空不出多少地儿,裴行端一觉睡到自然醒,竟然一点都没觉得挤。
    桑渴是被闹钟吵醒的,醒来后家中就只剩下她一个人,裴行端已经离开了,他留在卧室里的气息也渐渐变淡,直至消逝。
    桑渴在床上呆坐了会,等到第二轮闹钟又开始叫,她像是猛地被上了发条似的,冲下床换衣服洗漱。
    去学校的一路上,桑渴没见到裴行端,就连张骏他们也没见到。
    后来桑渴才知道,那天他们为了去游泳馆报名比赛,集体逃课了。
    后来的几天,在走廊冷不丁看见许慧经过,桑渴还是会下意识躲避。但是视线又忍不住停留在,她胸前凸起的两团。
    继而联想起那个浮躁夜晚,又大又白的字眼。
    但是蒋兰又说:“桑渴。”
    “你那里看起来形状好好,像两个小桃子。”
    “我们什么时候去公共澡堂呀,我帮你搓澡。”
    两个女孩子脸对脸,午休之余悄声说着脸红心跳的话题,桑渴永远都是被动的那一个,她听见后只会涨红脸,不停摇头。
    每次这样,蒋兰也不生气,只会说“桑渴,你小气。”
    这样的场面,又不知被教室后面的某个人,看了多少进去。
    桑爹那天回到家,很意外地,他又带了两个人回来做客,是桑渴远在省城定居的舅舅还有舅母。
    虽说桑渴她妈为了生下她,早早走了,但她跟父亲一直都跟舅舅一家有着比较好的往来。
    桑渴发现爸爸这次出去送货,一趟来回竟然长达半月那么久,比以往多了好些天。
    不过一看见舅舅舅母他们,桑渴猜测可能是爸爸又顺道去了一趟省城,将他们接到家里玩几天。
    隆城不是沿海城市,但是城内有一条拥有近千年历史的古城河,每到春夏之交,全国就有许多人慕名来旅游玩乐。
    舅舅舅母一双璧人,结婚刚满三年,还未生子,对于桑渴也很亲近。
    桑爹回来当天,桑渴愣是没看出父亲有什么不对,除了——
    他突然剃光了头发。
    小狗是第一个冲进屋子的,围在桑渴脚边不停叫唤。
    桑保国后进来,发现在门口模样呆呆的桑渴,正盯着他戴着帽子的脑袋瞧,他蹲下身跟桑渴柔声解释说是天儿热,爸爸过段时间还得出去,太热了干脆头发都剃了。
    桑渴也就没想太多。
    好在舅舅舅母还给桑渴带了礼物,他们的到来,让桑渴压抑了快半个月的情绪有了很好的改善。
    裴行端登门来给桑渴‘送’游泳馆门票的时候,是桑保国开的门。
    一看见裴行端,桑爹还有点局促。
    裴行端倒是很有礼貌地叫了他一声“桑叔”,眉眼间倒是显得熟稔不淡漠。
    桑渴听见声从卧室里跑出来,刚好看见父亲和裴行端站在门口说话的场面。
    她脚步忽然停住,朝旁边一闪,但还是被眼尖的裴行端注意到了。
    “桑叔,那我走了。”他说。
    “小裴,谢谢你啊。”
    裴行端站在门边,姿势稍微停顿了一下,不知道是不是桑渴的错觉,她竟然看见他握着门把的手,指腹泛着青白。
    他是用了多大的力气。
    “不用谢,桑叔。记着给她。”说完便走了。
    一连几天,裴行端没找过桑渴的茬,他像是在忙什么事情一样。
    但是每天晚上按时放学,桑渴还是会被他强行带去什么不三不四的地方,让她坐在大厅里等,等啊等,等到他出来,然后他们再一块回家。
    桑渴有一次受不了了,无比天真地跟他确认:“我们这样不是偷情,对吗?”
    裴行端并不正面回答,只笑着:“你猜。”
    桑渴说不出话了。
    舅舅舅母走之前非常突兀地问桑渴以后要不要考去宁市,他们就住在宁市市区,那里名校扎堆。
    桑渴思考了一下,说:“想。”
    桑爹和他俩听见后都笑了,笑容泛着点苦。
    “嗯,小渴高三加把劲,要是能去清华,我们也不拦着。”舅舅说。
    桑渴一听,脸更红了。
    暑期补课到了尾声,学校组织了一次小小的摸底测验。
    期末的成绩很早之前就公布了,桑渴除了物理考了奇差无比的D等,其他几门名次都排在前头,总分也靠前,但是就因为必修的一门D,即便她的总分能上清华,也只能去隔壁专科。
    物理老师都快急疯了,骂也不知道怎么骂,基本上每堂课都会点她起来回答问题。
    蒋兰成绩中等,且她也没什么大志向,安安稳稳考个一本,然后去她大哥的学校念书。每次桑渴被物理老师批评的时候,她坐在下面,一边听一边恨不得将老师的嘴巴缝上。
    这天快放学,桑渴收拾书包,突然看见夹在书本中间的那张游泳馆门票。
    裴行端每年都会报名游泳比赛,今年也不例外,桑渴每次都会被他逼着去看。
    但同样,他每次都没有让桑渴失望过,连续五年都到拿到了体育馆私人举办的比赛的金奖。
    淡蓝色的票据,票根已经有些皱巴了,桑渴定定看了两眼,突然拼命想将票变皱的地方抹平。
    这是裴行端给她的。
    但是努力了好半天,手只要一松开,票根仍旧有些皱,桑渴手里拿着门票,记忆倏忽间飘得有些远。
    其实,她小时候怕过一段时间的水,后来是被裴行端强制带去学了游泳,原本她只会在河边绑线钓鱼,现在已经能在水里面游很久,也没再怕过水。
    她还在发呆,教室里的人都快走光了,蒋兰是第一个跟她说再见的。
    突然,她身侧的椅子被人划开,紧接着裴行端大摇大摆地朝蒋兰的位置上一坐,直接对她说:“桑渴,你哄哄我。”
    桑渴闻声,冷不丁回过神,头朝左边侧——
    只见裴行端一只手撑着下巴,正一瞬不瞬,自上而下盯着她瞧。
    他的领口纽扣没扣,衣领大开着,这么些天一直学她穿校服。
    下面轻易露出细腻瘦削的锁骨,整个人表情淡淡的,但是眉宇间又似有若无萦绕着玩味、还有点,似乎是不爽的意味。
    教室里三三两两,就只剩下几个打扫卫生的学生。
    见桑渴小傻子似的呆呆站着不动,裴行端懒得废话,直接就将她一把扯坐下,然后将她的头朝桌面上按压,他也将头靠在桌面上,就像是在午休,同桌之间头靠头一样。
    他维持着桑渴,维持着他自己这个动作,把刚才的话又重复了一遍,语带渴求与强迫:
    “桑渴。”
    “我被人欺负了。”
    “你哄哄我。”
    桑渴的脑袋被裴行端五指压着,一瞬间的变故,她血压低,上下势的转变,脑袋一瞬间变得晕乎乎。
    眼睛也瞬间变得朦胀,看不清,只知道面前是裴行端黑皴皴,好看的一双桃花眼,本能地说:
    “不气,不气。”
    “端端不气。”
    “我喜欢你。”
    恍然来到了幼时。
    这下轮到裴行端,彻底愣住了。
    桑渴答应过裴行端,她一定会去看他比赛。
    碰巧那天,学校只安排了半天的课,中午从物理老师办公室出来,桑渴还没来得及吃东西就背着书包匆匆离开学校,得赶快去体育馆,不然就快赶不上了。
    可不知怎么回事,在半路上,杨培东却突然出现在了路口。
    桑渴看见他后,本能地想躲开,想装作没看见,但是杨培东却主动凑到了她跟前。
    “桑渴?你也是去体游馆吗?”杨培东垂在短裤裤缝一侧的手不自觉有些握紧,他有些紧张。
    桑渴背着书包,本想无视,但又觉得这样做似乎不礼貌,想了想最后还是抬头看了他一眼,紧接着轻轻点头。
    杨培东上一秒还生怕她会不理自己,下一秒就笑了,笑容快活到让桑渴觉得怪异。
    他好像跟以前不太一样了,突然就变得不一样。
    似乎从某个时刻开始,他突然就像是变了个人,但是桑渴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桑渴的右耳,终究还是留下了一点后遗症,间断性会听太不清,但当时的她还以为是没彻底好透的缘故。
    毕竟她耳朵受伤这件事,只有三个人知道,就连桑保国这个父亲都不知道。
    看见桑渴冲自己点头,杨培东的语气有点抑制不住兴奋,他说:“这,这么巧,我也去,那我们一块吧?”
    桑渴垂下眉眼,盯着脚尖,考虑了两秒钟,两秒钟后她小声地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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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本必存稿十万字再开(哭)
    前15评发红包鞠躬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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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谢ovo感动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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