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简宁”,听得她浑身颤抖。
她不记得上次听见这声音是什么时候了,好像过了好几年那么久。
她怔住了,是不是最近压力过大,出现了幻觉?
抱着这样的想法,直到那个声音再次响起:“很久不见,你还好么?”
声音越来越清晰,接着,那个人的模样出现在门前。
一身休闲西装,留着简短的寸头,五十来岁,看起来有些颓废,眼睛里没有半分神采。
“你……”简宁狐疑。
“不认得我了?”
他向简宁走去。
“不要过来!”简宁怔忡地打量着他,不敢相信此刻站在她面前的,竟是所谓“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简家易!
是她的父亲!
可当她冷静下来,便都想通了。
简家易偷渡时遇到风浪,船翻覆于太平洋上,各方救援打捞,却一直没找到他的尸体。
爷爷生日那天凡给他送了照片,照片里有一张拍着简家易戴了戒指的断指,那时候她也慌了,想过简家易是否还活着。
她在简家易的左手上打量,见他原本戴着戒指的无名指,果然不见了。
她倒吸一口冷气,心情很快沉淀。
但想到盛予安还在找她,并且他们近在咫尺时,她的心又乱了起来。
“放了我,”她几乎是乞求的口吻,“你放了我吧,他在找我。”
往后看了一眼,简家易同情地叹道:“别挣扎了,没有用,他们不会让你幸福地过日子的。”
她快被逼疯了,“他们想干什么?!”
简家易埋着头,“让我们痛苦,无休无止地痛苦。”
“我们?”
“是我们。”
她现在不想去打听这些,只想快点离开这里,去找盛予安!
可她不能莽撞行事,否则只会适得其反。
想了想,她收敛着情绪问道:“你真在太平洋上翻船上,还是,一切都是个局?”
“是局。”简家易神情落寞,声音也低沉地很,和从前张牙舞爪的他完全不一样,“从我去M国那天,他们已经为我安排好了退路。”
所以他才会帮林与薇顶了“谋杀简宁”的罪。
因为那时候,连简家易都在怀疑简宁的死就是林与薇所为。
“他们跟你有仇,还要救你?”
“是啊,不救我,怎么玩弄我?”简家易来到简宁身边,静静地看着她,眼里少见的带了一些父亲的柔和。
自从妈妈去世,简宁见到这种眼神的次数,不多于三次。
难得的温和让她心间一动,想到了一个叫做“父亲”的词。
她也有父亲,还有父亲。
“挺可笑的,’她眼眶一热,为免被简家易发现,她飞快地转过头去,“你跟S和无极,到底有什么仇?”
简家易绷着身子,僵硬地说:“在没有他允许的前提下,我不能说,只能告诉你,很可笑。”
“呵,”简宁苦笑,“你害了我妈,害了我,现在又要连累盛家,我的亲生父亲一手糟践了我们的命,当然可笑了。”
他沉默片刻,才艰难地挤出一句话,“我让你们受苦了,对不起。”
简宁闭上眼睛,恨道:“对不起有个屁用。”
“宁宁,”简家易小心翼翼地蹲在她床前,看着她被手铐勒出血痕的腕子,想碰她又不敢,“好好听他的话,只要你不闹,他不会太过分的。”
“你确定?”
什么叫不过分,让她和盛家父女分开,让盛予安活不见人,还叫“不过分”?
“是,”简家易终于鼓足勇气,小心握住女儿的手。
简家下意识一甩,手铐勒得伤口火辣辣作痛。
“宁宁……”“你给我……”她几乎喊出“你给我滚”这四个字,但话到嘴边她忽然停下。
眼珠子一动,一改拒人千里的腔调,人撒娇道:“手伤了,疼。”
简家易意外至极,忙安慰地说道:“宁宁不怕。”
“你给我揉揉吧。”简宁背着他的脸,忍住恶心。“好,我给你揉。”简家易受宠若惊,他以为女儿再也不会原谅他了。
他以前做了那么多伤害女儿的事,因为林与薇,害得原配夫人郁郁而终,害得大女儿小小年纪没了母亲,吃了那么多年的苦。
当他查到四年前女儿的死可能和林与薇有关时,他心痛至极,不是没恨过林与薇,但人终归死了。
林与薇确实买了凶手准备杀死简宁,但最终动手的是无极的人——这是简家易假死后,才知道的真相。
得知女儿还活着,得知自已连累女儿,他后悔莫及。
等他的手轻轻覆上,简宁又动了心思:“手疼地厉害,你帮我打开手铐好不好?一只也可以。”
“可是……”简家易不敢,但又不好直接拒绝。
“再这样勒着,手会废了的,我不能动,浑身都疼得要命,”简宁可怜兮兮地看着他,“帮帮我吧,爸。”
一声“爸”喊地无比困难,好在收到了想要的效果。
简家易眼睛一红,心疼道:“我没有钥匙,怎么才能帮你?”
心头一落,简宁松口气,“我头上有发卡。”
简家易没有多想,只要能帮女儿缓解疼痛就好。
按照简宁所说,简家易生疏地学着用发卡开手铐,捣鼓了大概一分钟,终于打开。
只要打开一只手,她就可以脱身。
“好了,”简家易松了心弦,抹抹头上的汗。
但他的手还没来及放下,便感到脑袋一沉、一懵,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简宁用仅自由的那只手,击昏了他,然后再用发卡打开其他三只手铐……
与此同时,甲板上。
“麻烦你们了。”盛予安把名片交给船长,“如果有线索,你可以直接联系我。”
船长欣然接下,“原来是盛总,失敬了。”
盛予安点个头,转身欲走。
但刚迈步他又想到一件事情,“不知这艘船现在的主人是哪位?”
他以为,当年鲛珠号被打击后不会再出山,而那之后,他确实没听过鲛珠号的消息,不免对主人的身份好奇。
船长默了默,“和您一样是个商人。”
“他是?”
“很抱歉,我们主人向来低调,不喜欢参与外界的事,所以……很抱歉了盛总。”
“我明白。”盛予安没有再问。
“盛总,”船长叫停他的步子,笑道:“我们主人很仰慕您,今天我们也算有缘,午餐时间快到了,您不如留在我们船上用餐,这将是我们的荣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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